霞浦阮洋
发布:2017-07-29 16:00:58来源:霞浦摄影网
深渡溪流淌着清澈的水,小鱼儿一群群倏忽而过,立在滩头上的红蜻蜓翘着尾巴招摇在夏天。一条无人的小船横在溪上,村民过渡只要牵住绳子渡船就自然漂到对岸。多少年来都这样来来往往,一幅乡野之风拂在仿佛梦境的画面,留在我十六岁那年去阮洋的记忆里。
阮洋村不大,地处霞浦、福安、柘荣三县的交界处,落在大山的褶皱里,门前的深渡溪沿山脚蜿蜒西去。关山重重,冲着对面的山粱喊一声,回音会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。四季草木葱茏,遮掩在树林后面的村子,暮色中炊烟袅袅,宿鸟鸣啼,岁月的风声似乎早已在此凝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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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洋村不大,地处霞浦、福安、柘荣三县的交界处,落在大山的褶皱里,门前的深渡溪沿山脚蜿蜒西去。关山重重,冲着对面的山粱喊一声,回音会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。四季草木葱茏,遮掩在树林后面的村子,暮色中炊烟袅袅,宿鸟鸣啼,岁月的风声似乎早已在此凝固。
三十多年后一个夏天,我又一次造访这座村庄,发现村里的人大都出外谋生了,曾经的老宅几近颓坏。留守的大多是老人家,守着房前屋后的几亩地,种粮种菜养鸡养鸭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过着普通农民最平常的生活。有些村民盖起的新房,也仅是把曾经的瓦房改为水泥房,装修简陋,墙上都贴满了各种招贴画,每一个人物都光辉灿烂,有戏曲人物也有伟人画像。我走进一户人家,老大爷正坐在厅前听评书,一边听一边眯着眼,似乎睡着了。那个以方言来演绎的故事在这里依然深入人心,在农村,老人最好的精神享受估计就在评话里吧。大多数的老房子,庭前的小草疯长,从石头缝隙茁壮长到了堂前……
我的同学黄的家在半山坡上。那年暑假,我刚高中毕业就是跟他来阮洋。记得那夜起床解手,推开柴门发现外面夜幕四合,还没使用上电灯的乡村,看不清路在何方。满天的繁星璀璨无比,夜鸟在一阵阵地啼叫着,让人既好奇又恐惧。只好扶着墙板一步步挪到外面……
经过三十多年时光消磨,黄家老厝基本倾塌,熟悉的过去物事都已随风而去,只有屋前的那株老山茶依然粗壮着,横斜的枝干似一位年迈的老人。黄说它还是年年开花结果,从没有间断过。
经过三十多年时光消磨,黄家老厝基本倾塌,熟悉的过去物事都已随风而去,只有屋前的那株老山茶依然粗壮着,横斜的枝干似一位年迈的老人。黄说它还是年年开花结果,从没有间断过。
在这个屋里听过我的同学黄早年故事。他是走出大山的第一批大学生。这一带的孩子很早都订了娃娃亲,家里曾经也给他订过一门亲。年少时听人说某家的闺女就是他的媳妇,黄非常抵触。有一次他居然把愤怒发泄到他“媳妇”身上。在那个寒冷的冬天,他遇见在田埂上晒太阳的“媳妇”,在小伙伴们的起哄声中,冲上去恶狠狠地拧了她一把。“小媳妇”被拧得哇哇大哭。黄说“小媳妇”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小就有人如此恨她。大学毕业后回到村里,小姑娘已经远嫁他乡。他对自己少年时代的恶举深感内疚。后来,就一直没有见到这个女孩。他说,假如当年没有外出读书,十有八九就生活在这里,儿女成群,守着这两亩三分地过一生。
几年前,乡政府招商引资,把浙江商人引到这偏僻的山村搞开发。深渡溪修了水电站,高高的堤坝堵了一池清水。旱季时下游的河床裸露着,曾经的渡船也没了踪影,哗哗的水流再也不会出现,看着,总觉得这里好像丢失了什么。
河边的三叶鬼针草在夏季特别蓬勃,走过去草籽一粒粒粘在裤脚上,似乎也渴望着你带它去一趟远方……
2017.5.23 刘伟雄 北京怀柔